10月23日,由上海理工大学beat365官网主办的中外文化十讲第三期讲座式课程第六讲在校本部三教309举行。复旦大学历史系副教授、百家讲坛主讲嘉宾姜鹏给一百五十余名本科生带来了题为“艺术与历史——从三国戏说起”的精彩讲座。
姜鹏老师从亲身经历的几个有趣的小故事讲起,说明了人们叙述的历史与真实的历史之间的差距。接着姜老师抛出一个问题:“我们读《三国志》这部历史著作,它是不是在向我们展示历史本身?”姜老师指出,我们没有办法回到历史现场,只能借助历史记载或出土文物来间接地认识历史。而对于同一件历史事件,不同的人在同一个空间、同一个人在不同的空间都会有不同的认识和叙述;处于不同的时间距离,人们也会以不同的心情、不同的角度来看待同一历史事件。而历史一般是靠语言讲述、靠文字记载的,而语言和文字在传递信息的过程中也不是全能的,也不能百分之百描述一个东西。这就造成了历史记载的局限性。
姜老师以《捉放曹》的故事为例,讲述了《魏书》《世语》《杂记》三部史书中对于曹操杀害吕伯奢一家的不同记载。《魏书》因为是曹魏的官修史书,所以它的作者王沈给出了曹操是出于正当防卫才不得不杀害吕伯奢一家的说法;《世语》的作者郭颁是襄阳人,其历史叙述受到倾向于刘备的襄阳集团的影响,所以其叙述中明显可见曹操的多疑和阴险;而《杂记》的作者孙盛是东晋时人,他要调和两种说法,就添加了想象的成分。这也就成了《三国演义》中这个故事的来源。但是陈寿在写作《三国志》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可能存在疑问,而且它似乎也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就没有把这件事情写入《三国志》。从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到不仅仅历史和文艺之间存在着差别,即使是严肃的历史著作,也对同一件事情的记载截然不同。也许历史本身没有真和假的区别,而只是叙述者立场的不同。所有的历史叙事都是有先天立场的,没有完全客观的历史。
姜老师在论述历史叙述与文艺创作时的关系时指出,应当让历史的归历史,文艺的归文艺。历史叙事本身就存在大量虚构,何况是文艺创作呢?用文艺创作来衡量历史,或用历史叙事来衡量文艺,不仅失去了历史,也失去了文艺。不要期待从文学作品中找到真实的历史。通过否定曹操的艺术形象来重建曹操的历史形象,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为曹操所作的翻案文章的最大错误。
在答问环节,针对有同学提出“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但事实真相只有亲历者才知道”,姜老师说历史并不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亲历者当时也并不明白历史事件的意义。亲历者的经历本身并不代表历史意义和历史价值,一件事的历史意义是由后续发生的历史事件决定的。既然我们无法得到真正的历史事实本身,那么研究历史还有什么意义呢?姜老师指出,研究历史可以让我们知道如何更好地去思考历史,我们在研究历史中获得思考历史的方法和看待人生与社会问题的能力,这是比获得历史事实本身更有意义的事情。